One Person

旧事重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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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晃好多年,有人又拂开错失收场的结尾和快要遗忘的记忆,朝她缓缓走去,续写未完的情节。

缕缕清风,将远方的思绪携至跟前。侧耳倾听,那是老巷里“黛瓦粉墙”的细语,是黄昏中弄蝶微醺的呢喃;凑上身前,那是青风遗落的足迹,是影像中旧人青涩的眉眼。

心里明知那不是我的月亮,但总有一刻,月辉确确实实照在了我的身上,久久不愿散去。年少时,错过了秋风冬雪,至今,仍未迎来春天的百花齐放。一张十几寸的合影,有人在原处徘徊了两三年,只有这一张,那个少年一直留着。十七岁的月光,到了二十岁再看,仍然会心动。照片上他偷偷向她靠近了些,十七岁的少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。照片上他们挨得很近的,几乎快要靠在一起了。那时候他还不知道,这一点点距离,伸出手就能够住,但若是错过,也许永远也够不着了。

十七岁的故事,没有开端,也没有结尾。思绪漫纤,心底的念想愈演愈烈。“落花落,落花纷漠漠。”时光荏苒,那年夏天的梧桐叶,落在少年的肩上,轻抚,是相遇时的甜,徐徐,或是离别时的咸。

风会记得来时的痕迹,剩下的交给时间去寻觅。初次相见,并不算惊艳,记忆犹新的有夏天里难熬的热风,有窗外久久不息的蝉鸣,还有那年十七岁的自己。浪漫肆意,暖人心切。馥郁的香气弥漫在心间,云烟晕染出晚霞的余晖,黄昏因落日而脸红,我渐渐寤寐于你的话语。指缝太宽,时光太瘦,回忆突然闪了帧,悄然再一次见到了你。清池泛起阵阵涟漪,映照出你的身影。水中的倩影捋了捋额前的发丝,夕阳悄然落在你的身后,轻抚你的衣梢,也轻吻着我的青春。你似骄阳般闯入了我的世界,不算完美,却在十六岁时的我心里获得了满分。困住了十六岁到二十岁的我,现在,你在我心里依旧赢过所有人。

倦乌归林,月亮愈发明亮,清冷的月光泻了一地,也照在人们的脸上。街边的小贩陆陆续续忙碌起来,街市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声音,卖小吃摊前热气腾腾的,匆匆的路人也为此驻步。远处还能听到一位老人坐在街边,自得其乐地拉一把很破的二胡。下班后的人们也享受着这一份的惬意,把步伐放慢了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。清冷的月光也让这暖暖的市井气息给揉碎了,碎得一败涂地。夜渐渐深了,月光酒在斑驳的青石板上。月光浅浅地散落在窗前,远空的星星依旧在月光下闪耀。时而传来昆虫的鸣叫声让孤寂的静夜少了份沉沉的寂寥。抬头与月亮对视,那月光揉碎在我眼眸,也照在我心底。

昏暗的教室里,几盏摇摇欲坠的廉价白炽灯,散发出微弱的光线。夏日的晚风捎去身上的余热,格外清凉。头顶的老式吊扇,时不时地发出嘎嘎的响声,让人禁不住去想:会不会下一秒它们就失去最后一丝倔强,不甘地、永远地罢工了。窗外树影摇曳,斑驳的月光拨开层层梧桐叶,零散的、洒脱地在地上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妩媚,破碎却又饱含诗意。几片梢头的老叶,因风的挑逗,甘愿离开枝头,去追随风的脚印。两相对比,卓实彰显得这室内有些许压抑。风中夹杂的一丝你发间的香味,几缕鬓发随风而起,肆意地拍打着你那红润的脸庞,眉头微蹙,算不上惊艳,却恰好装饰了我的梦境。

那个仲夏时常有雨,你没看我,我没看雨,每每想起你那为数不多的笑颜,似一潭柔水荡漾在心尖。“花开花落花无悔,缘去缘来缘如水。”今时今日,我追逐日落不休,直至瞥见漫天繁星,璀璨如烟火,繁华复千里,方才知晓朝花夕拾的含义。就像朝晨的开得甚美,我却在晚上才拾到,在花最美的时候没能一睹它的芳容,到了花凋落的时候才后知后觉。夜晚的星辰亦会错过,落日的唯美终究无法挽留,虽道朝阳更美,然无人懂得夜晚那微弱的星辉,寄托于心底,挥之不去。静待一树花开,盼你携落叶归来。静静看着你,如旭日沉阁,初云再起。你眉眼带笑,鹿眸清澈,半俗半雅。我说仲夏苦短,你道蝉鸣悠长。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上的蝉鸣,唱出了整个盛夏,窗前晚风拂过,路过身旁你我。于夏季相遇,而夏天从未结束,只是错过了黄昏时分的末班车,错过了四月的樱花季,错过寒冬的阳光和雨滴,错过了许多……也错过了你。

下课趴在桌子上看人来人往,上课用纸条传话和不停地偷看,傍晚一起绕操场散步……这些琐碎的小事拼凑了我的整个青春。青春,很好的两个字,涵盖了我所在的生活轨道。本是无所顾忌的年纪,因早已习惯了安静,即使身处闹市,周围人群熙攘,自己仍如此格格不入。我们总是在现实中寻找虚拟,又在虚拟中寻求现实,总想放弃一段浩然的关系,放弃某个不甘的执念,放弃那个遥不可及的梦。殊不知,放弃也意味着开始,冥冥之中,新的关系已然形成,一个新的执念正悄然萌发。花开注定会花落,列车终究会到站,不过总有一个人的出现,总有一段不愿遗忘的记忆,胜过所有明媚的春。

十七岁的少年,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。学校里的香樟树总是郁郁葱葱的,一树透亮的嫩绿色,就像十七岁的少年,总是充满着用不完的活力。那时他喜欢在球场上肆意的感觉,更喜欢往场下一瞥就能见到像见到的人正关注着他。他从来没有勇气告诉过她那个女孩,在场上少年的眼神已经将她拥抱了无数次。后来,少年依旧习惯进球后,向球场环视一圈,只是再也没有看见过那道熟悉的身影。从未忘记你就在心底的美好,微风乍起,吹红你娇嫩的脸庞,三月的艳光四处留情,我悯着直入心间的尴尬和唇蜜,酿走水蜜桃味的甘甜。萤光逐渐破散,短暂的甜意湮灭于寂寥的夜空中,划出岁月的时差。但我从未忘记你,那些日日夜夜,与你美好的回忆,渐渐浮起,填满了我的整个青春。时间不是答案,但答案就藏在时间里。又一个盛夏将至,走出教室,恍惚间眼前又浮现你的身影,微微低头,正巧看见你脸颊的一抹红晕。回过神来,是夕阳正好散落在窗前,是紫薇迎着风吹动着它的裙摆,是我以为抓住了夏天就抓住了整个青春,如今依然不愿醒来。你走后,我常去那个走廊,隔着上锁的铁门,望着那个地方,脑海中一遍遍播放着那个时候的画面,心中的情感似野草般肆意生长。

昨晚又梦见了你,在第一次相识的地方,记不清楚是第几次,但每一次我都不愿醒来。梦里,起了薄雾,层层月辉诠释着夜间的诗意。我静静看着你从远处走来,却像两条平行线,擦肩而过,无限接近却永不相交。月影婆娑,我们邂逅于此,回忆与现实交织,将我们来回拉扯,朦朦胧胧间在风中迷乱了双眼。来不及开口就结束的喜欢,是喝醉也不敢打扰的存在,是笔下描绘了无数次却不敢念出来的特例,是梦里邂逅了无数次的熟悉的陌生人,也是从未拥有的过客。打了个照面又匆匆离开,满足感和失落氲在心头,萦绕不散。我无法判断那一刻的意义,直到它成为回忆。院内的两棵老枣树,不知怎的,竟肯结了几颗果。咬在嘴里,略有苦涩。转念想起昨夜梦中的女子,倒也甜了几分。

今早的风很温柔,风里夹杂着这秋日独有的浪漫。木芙蓉与秋在晚间相拥,来势凶猛,走得也仓促。每一处风都带着它眼角眉梢的顾盼,芙蓉花下,藏匿着一个热烈而张扬的美。秋风徐徐,正如芙蓉花的盈盈笑意。秋先生在淡淡的树影里深一脚浅一脚地闲走着,一颗炽热的心全被那花蕊的胭脂蘸水浅浅地涂抹着,又美又凉。芙蓉花回眸一瞧,仿佛秋先生仍在原地。花可能会忘了它盛开的模样,但它肯定记得有那么几天,一位名叫秋的先生将它拥抱了无数次。那时,它努力往上爬,只为配的上秋先生的风华。

后来,秋走了,它漫不经心地掠过每一簇花。此刻,芙蓉抬头望去,刚好一片浮云被风轻轻捎走,看似轻描淡写,却留下了一片深深的忧愁。这片忧愁,藏在心底,时而涌动,时而沉寂。于是,木芙蓉渐渐变得沉默,只有在黄昏时,俯身向侧畔的雏草倾诉,诉说着秋给它带来的各种人间烟火,诉说着它们常常谈到的万事岁月长。芙蓉自知,山鸟与鱼不同路,于是便褪去稚嫩的外表,以娇艳的姿态,迎接属于它自己的季节。同时,它永远也不知道,秋走的时候回头望了它一眼,这一幕,被远处的黄昏看在眼底。

常言道:“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”当时身在局中,不知青春为何物,过后再看,这就是青春;就像记忆中的她,连她本人都比不过,这就是青春;再次踏进校园,再也没有让自己期待的人和事,这就是青春。

夏天倾尽所有,酝酿了一个浪漫的秋。日落光辉映照下,昏黄的霞光渲染着天边青云的薄纱。第一场秋雨似不经意间便扰乱了六月留下的余热,将过往的思绪拉回现实。晚间的清风悄然掠过,捎去了衣角处的细微蝉鸣。脚跟旁的几簇嫩草正垂眼聆听,聆听着那些初来乍到的人们口中的喋喋不休。静静伫立在窗前,看着黑夜渐渐吞噬着白日,透过云层只留下一束光线。这时,光便有了形状。

苍白的记忆密密麻麻谱写着过往的繁华和落寞,有些人、有些事永远地留在了昨天。此刻,夕阳散落在月光的眼眸中,掺杂着对往事的追忆,有人正悄然退场。

今夜的月色很美,风也温柔,他小心翼翼翻找着两人间故事的后续,却未料到故事的后续就是没有后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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