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底,我从上海去往北京,和几个朋友一起跟着某个导演写剧本,开始了北漂生活。
那段时间,电影行业处在泡沫期的尾端,整个行业都肉眼可见地走向衰弱。
不坐班,没有五险一金,我刚入场,便过得很穷困。
每天会去菜场买2块钱的青菜,去超市买一盒罐头肉,到家就把罐头肉切一半,分两顿吃。中午的切成肉丁,下个蛋,下饭,下老干妈,一起做蛋炒肉丁饭。到了晚上再把剩下的一半拿出来,切成肉丁,用油锅煎炒。
一天能控制在10元以内。
去工作室写剧本的时间也不固定。什么时候到,什么时候来,都看导演心情。
天冷时,房间里的地暖总把脑袋烘烤得涨涨的。
看着一遍又一遍推翻的剧本,有时候想想回家吧。干嘛还在北京漂着,又没有钱。
我知道即便剧本完成,通过立项会,实际拍摄时也会遇到很多问题,片子出来也不一定会有署名权。
但人就是这样的生物,面对无数失望,却抵不过心里剩下的那一丁点希望。
总觉得在机会来临时,遗憾的不是没有能力抓住,而是自己先放弃了。
你从家乡出发,去往大城市,本质都是一场赌博。即便进了大厂,有名的企业,行业内最好的团队,依旧会有无数的问题要面对。
中国电影圈子一大半都在北京,要进圈子就必须去北京。其他行业也是这个道理,大城市垄断了绝大多数互联网或高薪企业的资源,大多数年轻人只能去漂泊。
用年轻去和命运进行一次赌博。
人之所以会选择在外漂泊是想证明、以及实现自己的价值。
从北京回来后,我因为一个机会,去了杭州工作。在那里生活了两年。
虽然生活成本上比北京轻松一些,但漂泊的状态依旧很强烈。即便是周末,我也不想待在25㎡的出租屋内,只想走出去。可又经常不知道去哪里。
杭州距离上海只需要50分钟的高铁,但我并不经常回家。哪怕在杭州耗着,漫无目的地游走;看个话剧;寻找一家通宵书店;去线下电影会认识新的朋友。
这些都让我感到自由。
这并不意味着我和父母关系很差,相反,我们很多时候都像朋友一样。但我觉得再亲密的人之间,也需要距离和空间。
不必纠结于12点前回家,不必在深夜想去便利店时,小声地出门。
我有个朋友,对于自由会比我更加渴望。他出生在一座南方小镇,父亲在当地有人脉,在某个单位做领导,家境也不错。毕业后已经安排好进了当地事业单位,基本制定了和自己一样的人生轨迹。
朋友才二十出头,当然希望去大城市闯一闯。
家里每天吵,他和父亲也时常动手。
又是一个无比经典的矛盾。早几年我或许能义无反顾地给出答案,但现在却很难。疫情之下,已经没有哪里更好这么一说了。太阳底下都一样,活着就好。
我觉得问题已经不是小地方和大城市的事儿了,而是原生家庭的问题。
他想要离开出生地,想要逃脱上一辈对自己的控制
我一直觉得自己和父母的关系不错,但却依旧向往其他地方,本质也是如此。
有的人选择漂泊,是为了逃离规划好的人生轨迹。
除了一些理想、家庭等让人沉重的字眼,也有轻松一些的。
在去北京之前,我在长沙住了一段时间。和当时的女友是异地恋,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飞过去,前前后后应该也住了小五个月。
一座城市是关于一个人记忆的容器。
即便是年轻而贫穷的日子,和喜欢的人在一起,漂泊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。会发现长沙是一座美到极致的城市。
不怎么规范的摩的师傅,也是城市交通中灵动的体现。没走几步便有的茶颜悦色,无节制地铺张,也成为了一张城市名片。
有人漂泊,只是因为另一个人在那座城市。
所以漂泊本身并不是一个贬义词,它同样能代表美好的,快乐的。当然,这是少数情况,漂泊终究代表了居无定所,总是担心哪天被房东赶走,出租公司暴雷,选择了漂泊一定会失去很多东西,或许是安定感,或者是家人的陪伴,或者是稳定的生活。
但我相信你现在站在这里,一定有你自己为之奋斗的理由。
不管是无奈还是被迫的,或者是自己的选择。
走好每一条眼前的路。
既然人生没有后悔药,那就把一条荒芜的路,走出一地的花来。